霜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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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各种辛苦就会像漫长的雨，但只要和你在一起，我就能忍耐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——东野圭吾《黎明之街》

我没等上多久，江闻川的手机就响了起来。他敛眸接起，应了几句，转脸对我一笑：“成了，小惜姐。”

“江家现在是我的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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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遇舟猛地摔了电话，开了免提的话筒仍然在絮絮不休：“……江总，闻惜的总裁提出要收购咱们公司……”

闻惜，闻惜，江闻川裴惜？他眼瞳里好像掀起了一场漆黑的风暴，嘲讽般笑出声。

江遇舟从小就知道父亲在外有个私生子，于是他凭着小江总的身份对江闻川处处针对。后来在得知江闻川在大学有了个喜欢的学姐后，他才处心竭虑地接近她，最后娶了她。

他一直以为自己喜欢安临渊，然而裴惜让他改变了主意。他开始或多或少把注意力转移到她的身上，甚至觉得如果他可以和她安安稳稳度过一生也该很好。

江闻川的出现打乱了一切。他和裴惜走的那么近，她又笑的那么明媚。甚至于现在，江闻川抢走了自己安身立命的公司。

江遇舟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。他烦躁地捡起手机坐下，安临渊忽然打来了电话。

“遇舟，江闻川刚才吻了裴小姐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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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又惊又喜，抓着江闻川的手臂追问：“真的吗？你真的收购江家了吗闻川？”

“是呀。”他笑容温柔，犹豫了一下，还是抬手抚上我的发顶揉了揉，“小惜姐，这次我有能力给你想要的一切了。”

“那你说我想要什么？”我仰起脸笑着问他。

他沉默了片刻才轻声道：“自由吧。”

“不全哦。”我笑弯了眼，握着他的手摇了摇，“还有你。”

江闻川怔怔望着我，忽然俯身将我圈进怀里。他的拥抱温暖踏实，我抬起双臂紧紧回抱他。不知过了多久，他轻轻抬起我的下颏，有温热的吻无章地落在我的额头和脸颊上。

我不甘示弱地揪住江闻川的衣领，唇瓣和他的准确贴合。

那一瞬间的触感极其熟悉，就好像很久之前我们就做过这样的事。

……是在什么时候呢，我想不起来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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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遇舟怒气冲冲地赶回来时，我和江闻川正坐在第一晚的小酒吧里对酌。他喝的依然是龙舌兰酒，我则点了一杯蓝色夏威夷。浅蓝的酒液包裹着冰块，撞击着杯子内壁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
此时我彻底放松下来，因为江遇舟失去了他最大的依靠，闻川的公司实力又和安家相当，他们两个都不能再对我做出什么了。

门帘被人愠怒地掀开，我眼皮都不用抬就知道是江遇舟。人站在桌前，我才发现还多了一个安临渊。

这两个人的眼神都很奇怪。江遇舟的愤怒已经遮盖不住，却还在竭力使自己平静；而安临渊凝视着我的目光带着浓稠病态的爱恋。

我知道安临渊是个疯子，他对自己心爱的事物和人都格外执着。如今看着他的神色，我又怎么可能不明白？只是这份爱意来的太荒唐，荒唐的惹人发笑。

我也确实笑出了声音。如果是从未进入过循环的裴惜看见这一幕，会是什么反应？可惜答案无从得知，因为我再也见不到她了。那个一无所知的女孩早就死在了那夜的漆黑小巷，她看不见月光。

现在的我不是她。她没体会过“被爱”，也不敢再去爱人。可我体会过，我敢。

“小惜。”江遇舟先叫了我的名字，右手垂落在身侧攥成拳，我瞥见手背上暴起的青筋。

“江先生。”我打断了他即将出口的剖白，嫣然一笑冲他举杯，“从这里回去之后就离婚吧。我想我没违背任何条约，你给不了我要的条件，但闻川可以。”

看着他慢慢变红的眼眶，我不甚在意地笑了笑，又把视线转向安临渊：“小安总跟过来干吗呢，为江先生鸣不平吗？”

眉目艳丽的男人一怔，脸色瞬间苍白。他慌乱地想解释什么，我却没给他任何机会，把手交给江闻川，和他相视一笑：“走吧闻川，我们回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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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乎我意料，江、安两个人自那夜之后并没再纠缠过，回了市里我就和江遇舟办理了离婚手续。

站在民正攵局门口，我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，笑着扑向等候在外的江闻川。偶然间回眸一瞧，江遇舟伶仃立在屋檐投下的阴影里，目不转睛地望向我们。

“过两天他的父亲就会接到传票。”江闻川牵着我的手轻声道，“那些工人所受的遭遇，他早该赔偿。”

“那……安临渊呢？”我眨眨眼，询问起另一个主角。

“听说他出国了。”他狡黠地一笑，“小惜姐，我会让他为曾经对你做出的那些事付出代价。”

我笑出声来，踮起脚尖在他侧脸上亲了一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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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问后来吗？

江遇舟和他的父亲在铁卝窗内外相对无言，安临渊像破布娃娃一样躺在小巷里。

而我和闻川相伴到老了。

-Fin.-